【带卡】生与死的距离 4 （完结）
结果先补完了这篇ORZ 我也不知道在写啥……除了结局是本来就想好的，中间乱七八糟加了好多（泪）
11.
宇智波斑消失了。
旗木卡卡西踏进酒馆，门边的风铃敲起清脆的音乐，零零落落的清鸣衬得孤身一人的千手柱间有些寂寥。
宇智波带土不以为意，挥手随口招呼一声，“斑又到处走了？”
“他不在了。”初代火影疑似发呆的视线一顿，随即平静地向他笑了笑，毫不避讳地坦言，“时间隔得太久，那些憎恨似乎都淡去了呢。”
“……”
没在意宇智波带土震惊的脸色，千手柱间笑哈哈道，“这么想的话，其实没过多久后，我也快要被遗忘了吧？”他笑着，眉眼舒展，又豁达，时间无法雕刻死者的容颜，让初代火影显得年轻俊朗，如同未曾历经百年光阴。
“您……在高兴？”宇智波带土好不容易从斑离开的信息中回神，微皱着眉不解，“可如果不记得您了的话，您不就会消失了吗？”他疑惑地问。
他以为……千手柱间是很喜欢现在的日子的。
初代火影跟在自己的孙女身后，而千手纲手又继承了他爱赌喝酒的不良习惯，卸任后不是去当肥羊、就是在居酒屋畅饮，于是两位祖宗碰到的地方也常常就是在居酒屋……木叶的创立者小斟一杯，随意地聊起现代发展的日新月异，历史变迁；或是在终焉之谷，他们分别在自己的头像上对立而坐，追忆过去的是是非非——他们仿佛还是敌人，又仿佛已经到了挚友都无法囊括的深刻感情。
哪怕现在宇智波斑离开了，千手柱间跟随千手纲手走在木叶的小路上，看着这个一手建立的村落褪去熟悉的色彩，粉刷更美丽，更崭新，更蓬勃的元素……他眼中反射的光芒都如此满足。
——这个时代，是这个男人的梦想啊、
是他和斑祈盼的未来啊。
可和宇智波带土的想象大相径庭的是，千手柱间仿佛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那样愣住了，而在回过神后，他摸摸鼻子，大力拍了把宇智波小辈的肩……抛去四战时由敌变友的复杂关系，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宇智波带土在他看来，只不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而已。他爽朗地笑着承认，“是这样的，不被记得，我就会离开，会转生、
但是人啊，总还是要向前看的。
我想，那样更彻底的死亡从来不是可怕的事情……我当然很喜欢现在的生活，能和斑在死去后和好真的太幸运了——
可是啊，我们过去选择战斗，选择可能会使我们面临死亡的境况，正是因为我们希望活着的人能幸福啊。
而沉迷于过去的记忆，怀念亡者，是太痛苦的事情。”
“——我不愿她活得辛苦。”千手柱间揽着大口喝酒的千手纲手，笑的温柔又自豪，
“我的孙女，应该永远骄傲轻松。”
差点遗忘了这件事。
宇智波带土恍然：死者的世界再美好，都比不上活着。可他在四战明知帮助漩涡鸣人他们会使自己付出生命……他也不曾后悔。
因为他认同了他们的理想。
他是希望漩涡鸣人，旗木卡卡西他们、能实现自己梦想的。
他是希望他们能幸福的。
——但他带给旗木卡卡西的，似乎只有痛苦。
这根本不是我所希望的事情啊。
宇智波带土默默地伸手，覆盖上旗木卡卡西的双眼，现在他那两只眼都是一色的黑眸，可或许只有宇智波带土和野原琳知道，每一个黎明，在冰冷与曙光的交接；在沉睡与清醒的迷蒙，卡卡西都会不自觉地摸上那只眼睛……而没被手指掩盖的那只眼睛中，似乎在追忆着的空洞眼神是宇智波带土最不想看见的光景。
所以他遮住了卡卡西的眼睛，仿佛这样就能一叶障目。他也不顾千手柱间就在旁边看着，俯下身，唇落在那只左眼上，触感冰凉地像在与风亲吻，
——卡卡西……忘记我吧。
12.
我们的生命，与告别常伴。
宇智波带土没想到过，有一天……先离开的会是野原琳。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宇智波带土的眼睛，他趴在卡卡西的床边醒来，迷茫地望东望西……他没有在旁边收获少女温婉的微笑，更没在门口迎接少女的问候。
这栋房子，在一个平凡无奇的一天，忽然开始充满寂冷。
“……”
其实这不是没有预兆的。
宇智波带土恍惚记起昨天晚上的卡卡西，他拿着床头四人的合照发呆。照片记述的少年们定格在花样年华，或是笑的灿烂，或是不服气地互瞪。
旗木卡卡西拿着照片的手有些僵硬，游离又恍惚的视线不知是停留在哪段回忆。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，宇智波带土有时感觉卡卡西像是想把照片反着扣下……可他最后，其实什么也没有做，又小心地把照片放回了床头。边框微微斜着，这使得画面中扭过头背对仔卡的少年面对着床的位置，像是在向卡卡西张扬少年一往无前的朝气，而照片正中央的少女微微偏离灯光，在阴影下笑容隐没。
时隔多年后，任何人都会在日复一日的思念所带来的沉重中放弃。
“呼、呼……”宇智波带土突然在床边大口地喘气起来——这是不应该的，他现在已经失去了人的躯体，又怎么会觉得胸口沉闷到喘不上气呢？
他忽然想离开卡卡西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！！！为什么……卡卡西，你已经放下琳了吗？
那为什么、我还会存在……！
旗木卡卡西洗漱完，走在木叶的路上。毕竟他曾是非常厉害的六代火影，哪怕出去旅游了好几年，感谢尊敬他的人仍是堪称源源不断。卡卡西似乎有些苦恼地微笑应对，他的笑容比以前更柔和，也更平静。
……忘记我吧。
宇智波带土被莫名的力量拖着跟随卡卡西，心里却巴不得离开！
……我不想要存在了啊。
可这现在已经做不到了。
四战的阴霾被时间消磨，憎恨抵不过人们对美好的追求，而被每一个明天擦拭。
他看到奈良家的小鬼，伴随着猿飞阿斯玛向他挥手打着招呼、奈良鹿久淡淡的点头示意。
宇智波带土一震，猛然想到奈良鹿久的死也是拜自己所赐，他以前也曾因为和阿斯玛聊着聊着忽视了卡卡西的离开，不得不跟着那小鬼回了家。
可现在……奈良鹿丸有事在身不能久留，而只和旗木卡卡西匆匆打了个招呼，离开……宇智波带土却连一步都无法迈出。
他已经离不开卡卡西的身边了。
大家都在告别。
活着的人学会告别痛苦，迎接未来。
死者要学会告别一段段记忆，一个个朋友或敌人，最后茕茕孑立。
13.
离不开的宇智波带土又摆出了那一张苦大仇深脸。
波风水门眨着蓝色眼睛，露出和自家儿子一样的天然呆表情，“带土怎么了吗？”
宇智波带土用苦大仇深脸沉默。
可惜波风水门对付自家徒弟一直有一套，他耐着心哄宇智波家的孩子，愣是让宇智波带土别扭地说了原因。
“诶？那带土不是该高兴吗？”波风水门惊讶地说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宇智波带土脱口而出原因后本打算再也不理水门了，可四代火影的一句话还是让他破了功。
“这、”波风水门不太理解地说，“这说明大家都不恨带土了啊，这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吗？”
“……”宇智波带土终于发现自己又钻了牛角尖。
“怪不得我看奈良家的孩子好像开朗了一些呢。”波风水门弯起眼，像是自言自语地说。
“可是、”宇智波带土低声说，“我希望卡卡西也能忘记的。”
“我知道的。”波风水门温柔地微笑，他的徒弟哗啦啦地长开后已经是比他还要高，看上去也很方正俊朗的男人了，可波风水门面对他依旧像是对那个过去懵懂的孩子，他理解地说，
“我也是希望鸣人能放下我的啊。”
灵魂的大家的心情其实都是一样的啊。
宇智波带土这时想到了初代火影对他说的话：灵魂的消失代表怀念淡了，而不是完完全全的忘记。
浓重的怀念如同负重远行，是非常痛苦的事情。
——他不愿他的孙女活的痛苦。
——其实他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啊。
活着的人们宁愿痛苦也要继续背负，死去的人们宁愿离开，不再看到珍惜之人的未来，也希望他们能活的更轻松一些。
疼痛，又温柔。
这样想着，虽然对卡卡西还是有些怒其不争，宇智波带土却似乎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了……
有的时候，能不被人记得，是一件幸事。
也有的时候，被人记得，虽疼痛，但那也是活着的人的、最真挚的努力啊。
……他怎么能自作主张地拒绝呢？
14.
木叶98年，旗木卡卡西去世了。
对于他那个年代的忍者来说，寿终正寝是很少见的，也是非常幸运的。不过在四战后，战争在那几十年间竟神奇地再未打响。
当然，四战的阴霾与现在的经济繁荣，或许会安抚人们的心一时，纷争却不一定就此停息。
幸好至少，在他们的时代，他们留给后一代的是安全与幸福，并将竭尽所能地让这和平持续地更久。
唇畔带笑地，旗木卡卡西闭上了眼。
他的灵魂慢慢剥离苍老的身躯，恢复年轻时的模样。
宇智波带土的身形也开始渐渐透明，他看着这泛着光的，沉睡的灵魂飘飘荡荡，猜想他是会去漩涡鸣人身边呢，还是宇智波佐助，或是春野樱？
宇智波带土的身影淡去，散去。他虚虚伸出手环抱那个男人的灵魂，最后陪他行走死后的旅途。
他看到波风水门向他挥手，自来也大大的笑容，旋涡玖辛奈的招呼……
宇智波带土知道，卡卡西即使死去也依旧有很多人爱着他。
唯一遗憾的是，琳期望的，他们开诚布公地和好……恐怕他是等不到了。
但是、但是……
他虚无的身躯被风吹散，他的五官渐渐模糊，波风水门的叹息在耳边悠远……就在这灵魂最后的一刻，也或许是最真实的一刻、宇智波带土忽然低下头，吻上了卡卡西。
或许不能够再当面告诉你，或许你永远也不知道、
——你看，无论何时我们的距离都是天堑，你活着我死了，你死了我离开了……
或许、或许我们从来都是遥不可及的人、
但我爱你。
